2月17日中午，差一个月才满26岁的程凡，跟着丈夫冯章玉从随州老家赶到协和医院。听说血液科还有四张病床，冯章玉松了一口气，“幸亏提前一天来汉，没想到肿瘤医院的床位比火车票还俏”。从2009年查出恶性淋巴肿瘤，冯章玉陪着程凡与病魔已抗争了4年。这期间，为拿到更高的工资给妻子挣救命钱，他曾辗转4个城市、换了7份工作。

　　昨天，主治医生表示，根据专家会诊，程凡要尽快做自体骨髓移植(淋巴癌普遍是自己为自己做骨髓移植)，以免错过最佳治疗时间，保守估计需要30 万。冯章玉说，春节期间两人把亲友借了个遍，也只筹了1万多。他打算回浙江跟单位老板商量，签一份为公司工作十年的协议，“只要能借到30万”。

　　乐观女与癌抗争整4年痴情男偷吻病中爱人瞒着家人迎娶患癌妻

　　等钱救命，愿签“卖身契”

　　乐观女与癌抗争整4年

　　冯章玉和程凡是高中同学。2009年3月，即将大学毕业的程凡开始找工作，在一家保险公司的入职体检中，医生说她可能患了淋巴瘤。在冯章玉陪同下，程凡到专科医院做了穿刺检查，被告知是恶性淋巴肿瘤。为了转移她的情绪，冯章玉拿出了自己所有积蓄，带程凡把上海的所有地方玩了一遍。

　　一个月后，程凡被父母接回湖北，住进了省肿瘤医院，冯章玉也跟着回到湖北。“第一次走进病房，看到一个头发掉光了的婆婆，吓得躲到外边哭。”程凡说，在省肿瘤医院的5个月里，她接受了12次化疗和20次放疗，除了身体上难以忍受的疼痛，还经常遇到昨天还打招呼、今天就离世的病友。

　　她说，已经习惯了身边的环境，只是对日渐稀落的头发比较介意，买了一顶帽子整天戴着。程凡的语速轻快，声音清脆，回忆起一些细节时，时不时用胳膊碰一下身边的丈夫征询意见。眼泪从眼镜后边滚下来，被她迅速擦干，然后笑着说起另外的话题。

　　痴情男偷吻病中爱人

　　程凡的父母在广水市郊区养殖肉鸽，父亲常年受慢性病痛折磨，一家生计全靠母亲一人操持。在她住院的5个月里，母亲只能抽空到医院探望，其余时间全是由冯章玉陪伴。听说化疗阶段喝乌龟汤能避免掉头发，冯章玉就隔三差五买来乌龟，花两个小时煲汤;听说泥鳅对癌症病人特别补，他雷打不动地每天5点之前起床，把泥鳅身上细刺一样的骨头全剔除干净，然后炖好，给程凡送到床前。

　　在网上帮程凡发帖求助的刘晓惠，是程凡的初中同学，两人一直保持密切联系。她说，自己去医院看过程凡三次，每次去都是冯章玉在忙着洗衣服、做饭、帮程凡剪指甲。“我妈来过几次，看到他做的一切，说我爸爸一辈子都没为她做过这么细致的事。”程凡说。

　　在大学期间，冯章玉曾提出要跟程凡谈恋爱，被程凡拒绝。“她的眼光比较高，可能看不上我”，冯章玉笑着说，第一次打化疗针的时候，自己偷偷吻了一下被吓得闭上眼睛的程凡。虽然不是恋人，但那5个月里，两人彼此依赖的感情却培养了起来。

　　“我被他感动了，也越来越依赖他，但是担心会拖累他一辈子。”程凡说，几次僵持之后，两人用抛硬币的方式做决定，才开始恋爱。

　　瞒着家人迎娶患癌妻

　　2009年9月份，程凡病情稳定出院，冯章玉开始频繁跳槽，只为拿到更多薪水。他说，在两年时间里自己换了7份工作，从广州、深圳、肇庆到现在的浙江，只为拿到更高的工资，存够十万元钱，万一发病了，作为救命钱。“我现在在浙江金指科技有限公司，负责触摸屏生产的技术管理，月工资有7000。眼看要存够十万了，没想这么快就发病了”。

　　经过一年多的恋爱，冯章玉在2010年底向程凡求婚。“医生说长期化疗可能会影响生育，他的求婚让我为难。我爸妈也有所顾虑。他当着我们的面说，他可以不要孩子，只求照顾我一辈子”。

　　“我本来就喜欢她，照顾的过程中，早已从爱情升华为亲情了。在道义上，我更不能抛下她，哪怕她最后走了，我也要给她一个婚礼，一份浪漫。”冯章玉说，病情复发之后，程凡考虑过放弃，叫自己重新开始新生活，每逢此时他都会岔开话题，背地里一个人躲着哭。

　　在结婚之前，冯章玉带程凡回家见父母，向他们隐瞒了她的病情。直到去年病情复发，冯章玉还对父母谎称“是刚刚查出来的”。他说，因为这个病，程凡变得很敏感，自己不能再给她添委屈。

　　程凡的主治医生张纯介绍，经过专家会诊，目前最好的方案就是尽快做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(骨髓移植)。“这次复发比较严重，如果不及时做骨髓移植，癌细胞就会进入骨髓，错过最佳治疗时间，那就没有办法了”。而手术费用至少需要30万，后期还需要一定的费用。

　　中午的时候，程凡说嘴里比较苦，在楼下小吃店叫了一碗米粉，吃了两口觉得不好。冯章玉把自己的米饭套餐推过去，把剩下的米粉作为午餐。冯章玉比程凡还要小两个月，看上去一身皮包骨，大多数时间坐在床边看着程凡说话，一直牵着她的手，看她流泪的时候会伸手去擦。说话的时候，他总是挤出笑，眼神平静得看不出一丝忧愁。

　　“她的父母靠养鸽子生活，家里还有个姐姐和弟弟，都没什么钱。我家是地道的农民，积蓄也花光了。”在冯章玉随身携带的包里，有一本结婚照相册，还有一个笔记本，里边记满了借款记录，100元、500元、1000元都清清楚楚。“我有份不错的工作，30万元只要三四年就还清了。现在是等着钱救命，但已经没地方借了”。冯章玉说，自己不会白要任何人的一分钱。

　　去年底，公司特批了冯章玉两个月的假，假期将满，他准备回浙江找公司商量，向公司借30万元，然后签一份十年以上的雇佣合同，每月从工资里扣钱还款。他说，自己想过最坏的结果，但程凡只要还有一天时间，自己就会陪她一天，她有一年时间自己就陪她一年。